温哥华港湾(BCbay.com)专栏作者
星河
请记住这个日子,2023年12月8日,天气大雾转晴。
这一天,大温13岁华裔女孩被谋杀案马拉松式审讯终于结束,陪审团裁定被告易卜拉欣·阿里在2017年7月性侵犯并勒死了女孩。经过拖拖拉拉、延续八个多月的审讯后,卑诗省最高法院陪审团做出了一级谋杀的裁决!
虽然终于等来陪审团的公正裁决, 但为什么我还是心情沉重?也许因为亲身体验了这条呼唤正义之路,大家走得太久太沉重,让人忧心其他类似受害者及其亲友、支援者是不是也不得不重复同样的路?
遇害华裔女孩终于可以安息,但是距离她的惨痛离去已过去六年多,这样的安息来得何其不易?何其悲哀?所以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么,悲剧永远是悲剧,那个爸爸妈妈的宝贝女儿,那个笑脸如花的女孩儿再也回不来。与她同龄的孩子应该都在大学校园求学吧,女孩却再没有机会尽情体验她的青春年华……
陪审团作出裁定当天早上,笔者与友人一起前往法庭旁听。路上大雾弥漫,我们的心情亦很沉重,对裁定结果并不乐观,让人担忧的事情太多,不知道什么地方又要节外生枝。上午的旁听过程与往常一样拖拖拉拉,休庭了一次又一次,我心中的郁闷又多了一层,对结果更加悲观。中午休庭时离开,独自乘天车返程。大雾已散去,蓝天白云、阳光明媚,一群鸽子在空中自由飞翔,街头人群熙熙攘攘,这样的美丽风景、这样的人间热闹多么美好!可惜那些如女孩一样的无辜受害者却再也无法拥有。
选择离开法庭一是因为家事,二是不敢直接面对可能不好的结果。回家后继续电话听审,结果很快到来,陪审团裁定被告一级谋杀!微信中参加示威抗议的群友们激动不已!朋友圈的人也纷纷转发最新消息!太不容易了,不少人流下热泪,感叹着“迟到的正义终于来了!永远十三岁的孩子安息吧!”
笔者因此案缠绕已久的心结却并未彻底解开。受此案影响的何止受害人及其亲友,应该说给整个社会造成伤害,给众多普通民众留下心理阴影,比如说很多人不敢再去事发的本拿比中心公园,很多家长忧心孩子及社区安全,很多人对加拿大的司法系统产生质疑,很多人认为审讯过程中的屡次拖延是浪费人力物力财力,是亵渎所有纳税人。
在呼唤正义的艰辛过程中,经常去法庭听审的人心理健康严重受影响。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,由于密切关注此案,有更多同情、支援受害者及亲友的人时不时愤怒、郁闷。他们几乎无法正常生活,工作或学习均受影响,脑子里全是为女孩伸张正义的事情,一天天持续下去身心疲惫。为了支持遇害女孩,不少人尽力从繁忙的日常生活中抽身而出,一大早急急忙忙赶往法庭,却一次又一次遭遇各种拖延。
由于家事多,笔者并没有常去法庭旁听,审讯最后几天一直通过电话听审。做家务时听,开车接送孩子时也在听,同时密切关注示威抗议微信群的消息。感觉自己的心理也处于亚健康状态,因为除了女孩遇害案,其他事情都无法专心去做,有时法庭传来的坏消息令人恼怒地想要大声呐喊…..感谢上天相助,这段难熬、紧张的日子终于结束,陪审团做出了一级谋杀的裁决,否则不知道有多少热心关注此案的人会心理崩溃。
因为种种原因,就女孩遇害案公开表态的当地政要极少。所以,当从中文媒体上得知卑诗省省长回应了华裔少女遇害案,笔者忍不住感叹“当官不为民做主,不如回家卖红薯!”省长称将继续与联邦政府合作,改革刑事法律,以使刑事司法系统更加符合人们预期!并称刑事法律体系无疑要加速运转,以满足受害人家庭的期待,以及其他可能处于类似可怕境遇的人的期待。
此外,据英文媒体报道,针对最近法庭案件中出现的对受害者指责和女性羞辱现象,省长David Eby认为这些案例“会损害人们提出指控和参与起诉的信心”、“让女性感到自在地挺身而出非常重要,每个机构,无论是我们的法院、医院、学校,都应该为人们,特别是暴力受害者和弱势女性提供支持,司法系统的领导者应该确保这种情况发生。”
在华裔女孩遇害案审讯过程中,辩护律师对女孩的污名化引众人愤怒,污名化的具体词汇笔者不想再提,以免再次侮辱可怜的女孩。律师的确在尽力工作,但在此过程中,他对受害者及亲友造成的再次恶劣伤害令人十分难过,是不是一定要如此?如省长所言,这样的受害者指责和女性羞辱会令许多受害者及家人不敢站出来,维护自己的权益,从而让行凶者逍遥法外、继续作恶。
所以,虽然陪审团终于作出了公正裁决,笔者的心仍然沉重,对遇害女孩来说,正义来得太迟太艰难,类似受害者遭遇的同样困境也不难预料,因此社会需要为此付出的努力、反省远远没有结束。也许你会认为笔者太理想主义,但是人若没有了理想,社会又怎会一点点进步?不合理的事情就让它们习惯成自然地永远存在下去么?
在文中最后,将时间退回到12月2日,当天数百人聚集在温哥华美术馆前,为支援遇害女孩及其亲友进行示威集会。几位母亲和年轻的女孩纷纷发言,强烈呼吁人们关注未成年人及社区安全,人们又举着示威牌子沿街高喊“We Want Justice”呼唤正义。正义缺席、弱势群体不受保护的社会,不是我们想要的社会!
文中图片均由作者拍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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